我就是小家子氣

憤怒後、破滅後、狂吼發洩後,日子還得過下去... 接下來該怎麼辦?往後要怎麼過?

認輸嘛,一切再重來。

My Photo
Name:zsw

If it's not fun. Why do it?

2007-01-06

馬女急行 –僢林菜花

馬女急行 –僢林菜花

兩旁的景緻從平原轉換成一大片森林,騎士騎著白馬快速前進,早晨清新的陽光透過茂密的綠葉,就像經過時光隧道般,光影點點。
在森林中有條沒有長出雜草的路,而且是相當寬敞的一條路,不要說騎馬在森林中奔跑,就算是用六匹馬拖著的馬車也能自由的進出。騎士用腳夾著馬肚子,催促白馬再加快速度。
「士寓,雖然這條路很寬,不過在彎彎曲曲的路上騎太快很危險的喔。」
騎士沒有理會跨下的馬皮發出的建議,只是再次用力夾緊馬肚子。
「好啦,我知道了啦。」
騎士頭上的灰色無邊扁帽壓得很低,只能看到薄薄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線。不過就算把帽子壓得多低,在全速奔馳的時候還是會被迎面的強風吹走,所以在扁帽的內裡已經縫上一條皮繩,在騎士的腦後正有條交互綁緊的皮繩在上下跳動。
在騎士身後擺著一個厚厚的毯子,如果是鬆軟的被子,就算像是綁成了草結蟲的樣子,兩端應該還是會隨著馬的步伐晃動。不過那一卷毯子就像是綁在馬身上的大木頭一樣,硬梆梆的一動也不動,還讓人擔心白馬正背負這樣的東西跑著,上上下下的敲在背上是不是會很痛。
騎士跟白馬輕輕鬆鬆的以很快的速度通過四個彎道,接下來是個接近直角的右向轉彎。騎士氣定神閒,抓好了切入轉彎的角度之後,馬上把身體的重心都擺到了右邊…
「啊!危險!」
白色的馬皮看到忽然閃出的人影尖叫了起來,騎士急急忙忙的策著馬轉了個角度,不過剛剛持續快步跑著的速度還在,騎士跟白馬差點就撞上路旁的大樹。雖然沒有撞到樹上,也沒有整個人從馬背上摔下來,不過慌忙保持平衡的樣子也相當的狼狽。
這時騎士已經看清楚那個忽然出現的人影,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樵夫,背上挑了一擔子的東西像是植物的根,手上還拿著一口柴刀。年輕樵夫似乎完全沒有發覺剛剛差點就被馬踩過,只是說了一句:
「你好啊,旅行者。」
騎士被忽然出現的人影下了一跳,不過樵夫這時的反應更讓騎士覺得不知所措。正常的話,差點要被馬踩過的人不會這麼鎮定的吧。所以騎士只是愣愣的看著對方,完全忘了要答話。
「你好。」
結果一開頭的招呼還是爾青打的,士寓等聽到爾青的聲音之後才想到該說些什麼。騎士翻身下馬,之後滿臉愧疚的道歉: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在這森林裡遇到人。」
好像剛剛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只是在森林裡散步時巧遇了一個騎著白色馬皮的騎士而已。年輕的樵夫一派輕鬆自在的表情,並且笑著回答了:
「啊,不過其實還有幾個人在裡面喔,騎士先生可要小心一點。」
「所以我剛剛不是就說了不能騎這麼快嗎,真是的。」
「我會注意的,請問還有哪些人嗎?」
「我只知道有個一天到晚都在捶東西的老太婆,她好像是南邊的小鎮上來的,我跟她沒什麼交情。」原本樵夫閉上眼睛作著厭惡的樣子,可是一會後又恢復了原本笑咪咪的臉:「旅行者也是要到森林裡找僢林菜花的嗎?」
「僢林菜花?」
年輕的樵夫露出了苦惱的表情說著:
「旅行者你們不知道僢林菜花啊,那怎麼會進到這片森林裡呢?」
「我叫士寓,這是我的夥伴爾青。我們不是漫無目的的旅行,而是有明確的目標才上路的,現在剛好要穿過這片森林。」
「喔,」樵夫把右手垂在攤開的左手手掌上:「就是說只是剛好路過而已。」
「對的。」
年輕的樵夫又恢復輕鬆自在的表情,繼續說:
「既然路過這裡了,不去看看僢林菜花也太可惜了。不過,既然是要穿過這片森林的話,也不可能不看到僢林菜花。」
「請問…」
「恩,請說。」
「僢林菜花到底是什麼?」
樵夫抬頭看著茂密的樹葉,不過又像只是單純的把頭抬起來並沒有特別注意什麼東西,然後緩緩開口說道:
「我是從北方的地方過來的,在我們的村莊那裡相當寒冷,是那種一下起雪來就沒完沒了的地方,不過還好附近有很多的野生動物,讓我們可以靠著打獵來過日子。下雪的日子如果太長了的話,在冰原裡面生長的林木,就會染上一種特別豔麗的黃色,一但樹木染上黃色的時候,不管是哪種木柴都燒不起來。有人是說因為太寒冷的關係連木柴都結凍了,不過其實不是那樣,只是像冷藏過後的肉要煮比較久一樣,只要持續的燒著的話,那些木柴還是燒得起來…」
年輕的樵夫閉上了眼睛,似乎正在想像著家鄉的景象。
「啊,我現在要講到僢林菜花了。總之呢,雖然要讓一堆木柴燒起來花的時間很久,但總算還燒得起來。我們會跟從西方來的商人買一種能燃燒的水,那種水就算結成冰塊也能很快的燃燒起來,不過西方來的商人知道了我們在過冬時的困境,馬上就把能燃燒的水的價格漲得相當相當貴。」
年輕的樵夫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在冰原上辛苦的打獵,一整年下來囤積的獵物、皮毛,幾乎都在冬天時被西方來的商人搜括殆盡,那些貪婪的傢伙可能以為我們辛苦工作的成果都是為了他們,每年冬天就像是來收稅一樣的跑了過來。為了解決燃料的問題我們做了許多的嚐試,不過總是沒有太大的發展。有天有個旅行者來到村莊,他跟我們說了在這裡有長著一種僢林菜花,它的根可以相當容易就燃燒起來,所以我就到這裡來了…」樵夫從背上的擔子中抓了一把樹根狀的東西,在士寓面前攤開手:「這個就是僢林菜花的根了。」
士寓小心翼翼的問了:
「既然採到這麼多了,那你現在是正要回村莊去嗎?」
樵夫搖了搖手:
「不是的,我在這待了一年,恐怕都採了一百個擔子的菜花根了。光是採到這樣的東西也沒有用啊,你們看過一次會比較好瞭解吧,請退開一點喔…」
樵夫把手上的那一把菜花根放到了地上,掏出打火石很熟練的打出火星。然後士寓看到火星沾上菜花根的瞬間就猛烈的燃燒起來,火勢相當的大,完全不能讓人相信是一小把的菜花根能燒出的火。不過,十秒之後火就熄了,好像剛剛根本沒有火燒過一樣,地上除了菜花根的餘燼之外什麼痕跡也沒留下來。
「哇。」
「真了不起。」
騎士跟白馬都還愣愣的看著原本起火的地方。
「就跟你們看到的一樣,這種菜花根是可以很容易就點起火的東西,可是燒起來的火又太大。」
「欸,可是只是當作火種的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偏偏就是用它當火種會有很大的問題,用僢林菜花的根當火種的話,不管要燒多少東西,都會在十秒內被燒完。也許沒有親眼看到是很難想像的,不過我實驗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是這樣,不管堆了多少柴火,用的是哪種柴火都一樣,只要是用菜花根當火種的話,那堆火就會像是要直衝上天一樣的燒成一根大大的火柱,不過十秒內就完全燒完了。」
「那還真的很奇怪耶。」
「對啊,所以我還在這裡研究,怎麼把菜花根當作火種但不會把所有木柴都燒掉的辦法。」

「士寓,剛剛樹根在燒的時候你有聞到一陣香味嗎?」
「有啊,相當好聞的味道,我一直到現在都還聞得到耶。」
「我總覺得那個味道聞太久的話會很糟糕。」
騎士輕笑了出來。
「那算什麼?野性的直覺嗎?爾青,雖然你現在只剩一張皮了,不過你從來都不曾是一匹野馬喔。」
「反正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兩人正在聊天的時候,從樹林間傳出了喊叫聲:
「喂!」
「有人在叫耶,士寓。」
「我聽到了。」
騎士讓白馬在路上梢停下來,面對著發出聲音的樹林,有個老婦人從森林中走了出來。
「我是從南方的小鎮來的,你們要到南方去嗎?」
「你好,我叫士寓,這是我的夥伴爾青。我們應該不會到南方去。」
老婦人的表情有點失望,不過馬上又打起了精神。
「這樣的啊,我原本是想請你幫我送個信給我的兒子。啊,如果你們方便的話可以留下來陪我吃頓午餐嗎?我好久沒有看到有人經過這裡了。」
騎士看著天上爬得高高的太陽,現在也差不多時間該休息一會了,所以很乾脆的答應了老婦人的請求。老婦人帶著騎士回到她落腳的草屋,裡面的採光很好,而且有許多的日常用品,看起來已經在這裡住了很久。
兩人在桌邊坐好後就開始聊著:
「老太太你剛說有很久沒看到人經過,可是我剛剛在森林裡面還有看到其他的人啊。」
「啊,大概是那個吧。我知道有個老頭子,整天都在他的木屋裡面烤火。好像是西邊的城市來的人,那老頭子的脾氣很糟糕,我跟他根本就沒什麼來往。」老太太說到那個人的時候滿臉不悅,後來發現自己正對著一個旅行者發脾氣,才稍微收斂了點:「旅行者有什麼有趣的故事可以跟我這個老太婆說嗎?我好久都沒跟人聊天了。」
「不好意思,其實也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可以說,我們是有明確的目標才上路的,所以整天幾乎都是在趕路而已。」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
「倒是老太太妳在這森林裡面做些什麼?」
老婦人走到了旁邊的工作抬,指著吊在那上面的東西,那是一大把還在滴著綠色汁液的植物纖維。
「都在做這個。」
趴在騎士背上的白馬皮開口問老婦人:
「那是什麼東西啊?」
老婦人把雙手向後稱著桌角,稍微的靠在工作抬上。
「那是從僢林菜花的莖裡面取出來的纖維,用木棒一直敲打去除雜質,之後日曬乾燥就會變成那個樣子。」
騎士看著工作抬上像布幕一樣展開的纖維,忍不住問了:
「做這麼多是有什麼用途的嗎?」
老婦人把眼光定在騎士的臉上,緩緩的說著:
「我是從南邊的小鎮裡來的,祖先們是看重了那裡的綠洲,說它正在重要的交通位置上所以才定居下來。小鎮周圍的土地都不是很肥沃,所以沒有像這裡有這麼大片的森林。而且相當的糟糕,在我們小鎮的周圍連一點像樣的植物都沒有。我們的祖先原本也是會用各種植物的纖維來做成衣服或是捻成繩子,不過在小鎮的周圍根本沒有能夠抽出纖維的東西。所以每年我們都會跟北方來的商人買許多的衣物、編織的鞋子還有繩子。我們在那個綠洲裡辛勤的工作,提供過路客所需要的物資跟休息,但是辛苦得來的代價幾乎都被北方來的商人奪走,那些貪婪的傢伙可能以為我們辛苦工作的成果都是為了要買他們帶來的衣物跟繩子。」
「那真的很過分呢。」
老婦人喘了口氣之後又繼續說:
「由於我還記得使用纖維的辦法,要先取下植物莖部皮層,再刮去最外層的粗糙面,餘留下的內皮纖維晒乾捻成繩。所以我從小鎮出發來到這片森林,找到了僢林菜花,這是小鎮周圍唯一一種可以取出夠長的纖維的植物,可以做成繩子,也能織出衣服。」
「那真是太好了。」
騎士笑著說。
「不過,後來發現,僢林菜花的纖維有種很奇怪的特性。」
「恩?」
老婦人拿了一條繩子交給騎士。
「你往左右拉扯這條繩子看看,要拉久一點。」
騎士照著做了,兩手各抓著繩子的一端,用力拉著。
「這條繩子相當堅固啊…啊!怎麼會這樣?對不起,這個…」
老婦人看著把繩子扯成兩段而變得慌張的騎士,慢慢的說了:
「沒關係的,我早知道會這樣了。從僢林菜花的莖取出的纖維,不管編得多結實,也不管是用多少條纖維一起編。只要像你剛剛那樣往左右拉著,十秒後就會從中間斷掉。要是編成衣服的話就更奇怪了,如果不把它穿在身上,不管放著多久都沒有關係,一穿到身上十秒之後就會一片一片的掉下來。」
「這還真的很奇怪耶。」
「對啊,所以我還在這裡研究,怎麼樣用僢林菜花的纖維編出結實耐用的繩子跟衣服。啊,都這個時候了,你們一定都餓了吧,我先去準備午餐,一會就好。」
老婦人用手在微濕的工作抬上刮著,然後把手上沾著的綠色的汁液灑在木柴上面,那些汁液碰到火星馬上燃燒了起來,所以爐火很快的就變得相當大。

從老婦人的小草屋出來之後,騎士跟白馬走了很長一段距離。
現在射進森林裡的陽光已經變成鮮明的澄紅色,騎士想著再趕一段路之後就得找個地方露營了,這時在遠遠的路邊看到了一個煙囪正在冒著煙的木屋。
騎士放慢了速度,她想要跟屋裡的人打聽一件事情,想問他們知不知道這片森林裡面還有沒有廢棄的屋子或是適合露營的地方。騎士敲了敲木屋的門然後喊著:
「不好意思,請問有人在嗎?」
一會之後,屋裡發出回應的聲音:
「我現在正忙,稍等一下。」
騎士在門外站了一陣子之後門板才打開,裡面站著一個留著一大把鬍子的光頭老人,老人滿臉都是汗,有點不悅的對騎士說:
「是旅行者嗎?到這裡來有什麼事情?」
「你好,我叫士寓,這是我的夥伴爾青。我是想問這附近有沒有適合夜宿的地方。」
「老伯伯那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好厲害。」
老人原本一臉想要把兩人趕出去的樣子,聽到爾青的話之後,緊湊在一起的眉毛就像花苞開出花朵一樣舒展開來。
「嘿,你這薄不拉几的東西倒是很懂欣賞喔。」
「我不是什麼薄不拉几的東西,我叫爾青。」
「那沒差啦。」
士寓跟爾青被變得異常熱情的老人帶進屋裡,然後坐在木屋裡面的磚灶旁邊。
磚灶還在燒著火,燃燒出來的黑煙順著煙囪向上排出。灶上面擺著一個紅銅大鍋,大鍋的上面又蓋著一個接了三根管子的鐵蓋子。老人用腳踩著風箱把磚灶的火吹旺,一面說:
「你們剛好可以看我的新發明,這可是從來沒有人用過的東西喔。」
「請問這是做什麼用的?」
老人相當驕傲的宣稱這是一個蒸餾器,不過馬上就發現他的聽眾搞不懂什麼是蒸餾器,他開始比手畫腳的解釋:
「首先在大鍋裡面加滿水,然後把要蒸餾出味道的植物擺到大鍋裡面煮,最好是切得碎碎的。然後這兩根管子一根進水、一根出水,是用來冷卻蓋子的溫度。等到水沸騰的時候,這根管子就會滴出蒸餾水跟植物精油。不過啊,磚灶加熱的速度還有蓋子冷卻的速度要很好的控制在恰到好處的程度,要能完全掌握水、火、蒸氣還有植物的狀態,不然……」
士寓跟爾青馬上就發現一個事實,就是她們完全聽不懂。騎士馬上就決定問一個比較基本的問題:
「老伯,這個蒸餾器是要蒸餾出什麼東西用的?」
「植物精油啊,那是植物散發出香味的主要成份。」
騎士表示瞭解的點點頭後又問:
「那老伯你現在要蒸餾出哪種精油?」
老人很快的回答:
「僢林菜花啊。」
怎麼又是僢林菜花,這麼大個森林裡面就沒有別的植物了嗎。不過士寓當然沒有把心裡想的話說出來,只是問著:
「老伯你要僢林菜花的精油做什麼?」
坐在爐灶前的老人又踩了兩下風箱,然後開口說:
「我原本是住在西邊城市裡的醫生。那個城市是個相當美麗的地方,而且不管是農產還是畜牧的生產都很豐厚,是個相當適合人居住的地方。不過,最近這幾年不知道怎麼回事,城裡開始流行一種奇怪的傳染病,一得到那種病就會全身失去力氣沒辦法幹活。一群城裡的醫生,當然也包括我,都對這種病束手無策,治療的辦法、怎麼傳染、為什麼會得病,這些通通都不知道。幸好這種病最後找到醫治的辦法,那是南方來的商隊中的醫生發現的方法,患者矇上眼睛之後被帶到房間裡面坐上一會,然後就會很快的好起來,雖然之後還是有可能被傳染這種病,不過既然能夠治療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恩恩,知道治療方法就沒有關係了。」
「可是那群貪婪的傢伙從來都不把治病的方法告訴我們。所以每次南方的商人一來,就會有很多人需要他們治療。我們辛勤的耕種,養著各種家禽跟畜生,但是辛苦得來的代價幾乎都被南方來的商人奪走,他們可能以為我們工作就是為了要無條件的養活他們。」
「喂,我怎麼覺得這種口吻很熟悉啊。」
「要安靜的聽人說話喔,爾青。」
自稱是醫生的老人沒有聽到兩人偷偷的交談,喘了口氣之後又繼續說:
「後來城市裡面的醫生之中也有得到那種病的人,他在接受治療的時候發現治療方法應該是讓病人連續一分鐘聞著一種味道就可以了,我們一直以為應該會是吃什麼藥丸,或是敷上哪種草藥,沒想到是要用聞的。最後我們總算研究出來那是什麼味道了,答案就是我現在正在蒸餾的僢林菜花的葉子。」
騎士著急的說:
「既然發現了的話,不是應該趕快回去治療那些患者嗎?」
醫生低下頭,用很小的聲音說::
「我也很想快點回去啊,不過…」
「啊?」
老人沒有回答,只是用力的踩了幾下風鼓,然後又對著出、送水的管子煽了幾下。等他停下動作的時候,他從旁邊的桶子裡拿出一片僢林菜花的葉子遞給騎士。
「你聞聞看有沒有什麼味道。」
「什麼味道都沒有。」
然後老人又從旁邊的架子上拿出一個用軟木塞封口的小瓶子。
「這瓶已經確定是失敗的了,你拿去聞看看。」
「士寓,這個跟我們早上聞到的味道好像喔。」
「對啊,相當好聞的味道…咦?」
老人冷冷的說了:
「沒味道了對吧。」
「怎麼會這樣?」
老人雙手抱著頭胡亂的摸著,他應該是想要搔頭髮,不過原本該長著頭髮的地方都已經是光禿禿的了,所以只能這樣摸著自己的光頭。
「就是這樣才很糟糕啊,僢林菜花的葉子只要一被摘下來之後,過了十秒就不會有味道了。如果我是把它壓碎、搗碎、曬乾、陰乾、放在封臘的罐子裡、泡在酒精裡或是塗上滿滿的油脂,這樣子做出來的抽取液、香精一開始是會保留著僢林菜花的葉子味道,但是…」
「過了十秒…」
「對,過了十秒就不會有味道了,跟你現在手上拿著的那瓶精油一樣。」
「真的是很奇怪的植物。」
老醫生一臉沒氣好氣的樣子:
「可不是,所以我還在這裡研究,看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把味道一直保存著,或者至少能維持一分鐘的方法。對了,你剛剛是要問有沒有地方可以野營對吧,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就在外面的倉庫裡睡上一晚。如果還要繼續趕路的話,從這裡一直往前跑會在路邊看到一大堆的僢林菜花,最好就在那裡夜宿,超過那裡的地方會有很多野獸出沒。」
「謝謝你,老伯。」
騎士鄭重的道謝,而他背上的那張馬皮看到屋內另一樣有趣的東西。
「老伯你睡吊床嗎,好有趣喔。」
老人乾笑著回答:
「那張吊床是我無聊的時候用曬乾的僢林菜花葉編出來的,相當結實喔。一把老骨頭睡在冷颼颼的地板上相當不舒服。」
騎士要走出木屋的前一刻,轉頭問了屋內的老人:
「老伯,你有在森林裡遇到其他人過嗎?」
老人頭也沒回,只是忙著自己的工作。
「除了一個北方來的沒教養的樵夫之外都沒見過。」
「我知道了,謝謝。」
騎士向背對著自己的老人鞠了個躬。

「老伯說可以夜宿的地方就是這裡吧。」
騎士周圍一大片的僢林菜花,葉子是長成灰綠色的長橢圓形,莖頂是許多小花蕾和肉質花梗形成的潔白花球。遠遠看著像是一大堆白球在地上滾動的景象。

月亮高掛在天上,銀白色的月光照在一團團花球上,讓花球看起來格外漂亮。
騎士採了四顆跟自己拳頭差不多大小的花球,放進正沸騰的水裡面煮。
「士寓,這種奇怪的植物能吃嗎?」
「不知道耶,不過今天遇到的三個人都沒有說吃這個會死掉吧。」
爾青歪頭看著正在水中轉動的僢林菜花。
「是沒有人這麼說過。」
「爾青要不要吃看看,說不定這個很好吃喔。」
「哼!不管你了!」
「哈…」
「……」
白色的馬皮不發一語,忽然整個捲在騎士的身上。
「士寓,我先睡了,你吃完也快點睡。」
「恩,充足的休息過後明天才有力氣繼續趕路。」
「恩恩,晚安。」
「晚安。」

追記:士寓當天晚上出現了中毒的症狀,雖然只是單純的肚子痛,不過卻是胃、腸、肝、膽、胰都像隻變形蟲一樣隨意蠕動、伸展那樣的痛法。

再追記:十秒後就好了。

0 Comments:

Post a Comment

<< H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