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一號

啊，就是短篇，因為都在寫這短篇，所以... 哈哈哈哈哈。 *逃走

※※

靠，你說什麼屁話，當然是真的啊。

瞎子，你到底要不要做這票啊？

你在講什麼啊，就是有一夥人都被抓了才要做啊，再多拖個幾天就輪不到我們幹了。

不要說一堆人都知道那邊有個墳，說不準過個兩天就有官爺起貪念，那時哪輪得到我們。

你想清楚，那夥被抓了又怎樣，他們都是外行啊，根本就不是在幹活，擺明了要被逮的。

他娘親勒，他們沒被逮的話，我們每次都那麼辛苦才得手就真的沒天理了。

你猜猜他們挖那個豎井怎麼個挖法，我看了都覺得想笑。

他們竟然挖出土來沒地方擱啊，就擺了一堆在地上，這不替自己堆墳頭嗎，你看好不好笑。

啊，是啊，巡是有人在巡，小貓幾隻而已，而且還都是外行的。

我都把那個墓給「方」好了，他們還當沒事似的請我喝茶，叫我先生勒。

啊，肯定是漢墓。你看，後牆是這邊，兩邊的耳室是這裡，墓門在這。整個是方的，墓頂有個十米深，還有種樹封墳，一定是漢墓了，陰厝應該就是在這裡。

不用看日子了啦，什麼日值月破，剛不就說了不早點幹就沒我們的份了。

瞎子，我花了不少報馬錢喔，還連那個墓都「方」好了，你不要說你不幹啊。

什麼勒收山？你是肖想娶老婆想到瘋了是不是？不怕生個兒子跟你一樣是瞎子，你幹了一輩子缺德事搞不好兒子還沒屁眼。

不是啊，鐵兄弟，你別聽我胡說，我剛剛一定是中了什麼邪。

你想想，你想幫怡悅贖身不是，對的吧，那不幹這筆的話，錢從哪來啊，那筆錢就算我們做牛做馬一輩子也積不到這麼多啊。

對嘛，這是大好機會啊，一次就能賺足了啊。

我準備好之後要去買個女人睡一較，晚上好幹活，你也準備準備。

※ ※

瞎子這幾個月都在這土窯子裡住局，就是連著幾個月都在妓院裡過夜，根本就當自己家了。

被叫做瞎子的其實也不是真的瞎了，雖然跟真瞎了也沒差上多少，不過他還是看得到些東西。

洪聲欸早早收拾完工具就跑了出去，洪聲欸就是性急，不過沒有他這種說要幹就要幹的性子，瞎子跟洪聲欸也過不上現在的日子。

剛剛洪聲欸畫的圖還在地上，瞎子又看了一眼，暗罵了幾聲。

「幹勒，這個被人看到不知道會怎樣。」

瞎子用腳抹掉畫在地上的圖，跟洪聲欸幾乎相反的個性，瞎子做事很謹慎，洪聲欸留的辮子都是瞎子小心才沒被抓到過。

瞎子準備好工具後就窩回灶上去睡，他心裏有數，這是數年盜墓生涯所碰到最危險的買賣，也要搶在今晚就下手，否則到了後天搞不好盡數落到官爺口袋。

收拾妥當之後，時間變得相當寶貴。不過，瞎子躺到灶上還沒一會，就有人推了門走到灶邊。

來者是個女人，是瞎子的相好郭娘，不過在這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怡悅。

聽說原本是在大好人家裡，不過沒多大時就被人綁了賣到窯子。原本怡悅以為就是幹幹雜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怎知這雜事幹啊幹的幹了七、八年，她就被買了她的綠苑的杈桿兒給幹上了。

「又要去做買賣啦。」怡悅一進門就看到收拾好的工具。

「啊，對啊，還要幹一票。洪聲欸說要幹啊，他連墓都去「方」好了，自做主張的。」

「桌上那有個髮髻是送你的，你戴著試試好不好看。」

瞎子指著桌上，那髮髻像是隻口含赤珠的綠蛇。

「沒什麼問題吧。」怡悅沒理會桌上的禮物，只是心急的問著。

「不就是那樣，挖個地洞打面牆。」

怡悅握著瞎子的手，瞎子伸手在怡悅手背上拍了兩下。

「別擔心啊，就跟平常一樣，我做完這筆就可以幫你贖身了。」瞎子笑得燦爛。

「恩。」

「不開心啊？」瞎子看不清楚怡悅的表情。

「不是…」瞎子只能看到怡悅在搖著頭。

「宋哥哥，你信不信我？」瞎子自稱姓宋，不消說是假名。

「恩？問這做啥？當然信啊。」

「那你答應我你別生氣。」瞎子看不到怡悅流的眼淚。

「啊？」

「你答應我。」

「好，好，我答應。」瞎子覺得莫名其妙。

「洪聲欸…」瞎子還是看不到怡悅流的眼淚，不過他看到怡悅一直抹著眼角。

「恩？他怎麼了？」

「他剛跟媽媽說要開我的盤子…」

瞎子差點就從灶上彈了起來，整張臉漲得發紅，只不過又馬上被怡悅壓到了灶上。

「幹！這傢伙幹麼！想割靴腰子嗎！」

「宋哥哥、宋哥哥，你說你不生氣的，我不該說的，我不說了。」

「好，好，我不氣，洪聲欸真這麼說？」

「恩。」瞎子看到怡悅點了點頭。

瞎子冷靜了下來，雖然剛剛真的氣上心頭，不過他原本就是謹慎小心的人，很快的繃緊臉，內斂沉思。

「別擔心，我不讓人開你盤子，我還在就不會讓你去應條子。」

「恩。」怡悅整個人俯在瞎子身上。

※ ※

洪聲欸牽著瞎子，兩個人的身影一起融入夜色裡。

已經被人發現的墓穴有顧墓的工人，講的是保護文化遺產，做的是幫官爺看管這筆意外之財。顧墓的工人一早就被洪聲欸打發去喝酒，這種錢洪聲欸一個子也不會小氣，要是事成還怕拿不回來嗎。

「就是這了。」

兩人躲在平原上的土堆後面，洪聲欸拿把鐵鍁挖了下去，一會就挖出一個口子。口子的大小只夠一個人下去，往下一看黑古隆冬的看不到底。

洪聲欸在墓樹上綁了繩子，確認夠堅固後就遞給瞎子。瞎子挖土、洪聲欸卸土，瞎子開厝、洪聲欸把風，以前都是這樣幹過來的。

「豎井都開好了，真省力。」洪聲欸輕聲講著。

這兩個人聽力都好，洪聲欸把風時看到不對發出警告，顧墓的人還聽不到什麼，在地底的瞎子就心神領會了。

「啊，那夥人就差一點了。」一樣輕細的聲音，從地洞傳出來瞎子的聲音。

「管他差多少，反正是被抓了，快點收工去喝他幾杯。」兩人說著話不過手上不停。

洪聲欸的毛病就是這樣，幹完活就是喝酒，喝了酒就要抱女人，爽夠了就去賭。賭賽狗、賭鬥雞、賭骰子，能賭的都賭遍了。賭贏了喝酒慶祝，贏了兩個錢、喝掉五個錢。賭輸了喝酒解悶，輸掉五個錢、喝了十個錢。玩完喝夠天也晚了，趁著醉意又去買女人。他總說錢不留隔夜，說穿了也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

「要挖橫井了。」

洪聲欸把另外一籃工具放了下去，又吊了一籃上來。

「差一點勒，連豎井都沒挖完。」

「外行的來說，已經很好了。」

「好不過你啦，雖然考試的狀元考不到，不過一定是挖地洞的狀元。」

「幹。」

瞎子並不是天生就瞎的，不僅原本不瞎還讀過幾年書。這時候讀書人能走的路，說穿了就只是考試，考過了當官，考不過就再考。不過瞎子連鄉試都還沒考過就瞎了，不消說考試考不了、書讀不了，連寫個字都成問題。生在貧窮落寞的官宦人家，讀了那幾年的書也都烏有去了，現在家窮眼瞎遭人奚落，能有未來的希望嗎？

瞎子開始跟著土公幫忙拾骨，彷彿上天就是要他走這條路，凸肚腐臭的、乾枯骨散的，甚至千頭鑽動彷如大蜂巢，蛆蟲爬滿屍身忙進忙出的模樣一概看不詳細。瞎子想了又想，世上只有死人跟錢不會數落他。瞎子變得憤世，就算幹的事是喪盡天良又如何個，上天早已經虧待他。拾骨沒幾年，瞎子就把洪聲欸拉攏走，一起做這個盜墓的勾當。

「到墓後牆了。」

洪聲欸把另外一籃工具放了下去，又吊了一籃上來。

「喂，鐵兄弟，你真的要幫怡悅贖身？」

「都說這麼多次了，還會是假的不成。」

怡悅被破了處那時領家還跟杈桿兒吵了起來，但也由不得領家不生氣。她當初花了幾十個錢買了怡悅，要知道一個普通的幼女才能值十幾個錢而已，不過也不枉領家的媽媽花了大錢，把怡悅養的是眉目華美、皮色潔白。怡悅開始應條子的話，不用說是能讓人把名字叫響的紅姑娘，這下好了，清倌賣不成了。敗毒湯沒喝過，也沒人應過條子就破了處，要當個紅姑娘是不成了。

最後不得已也只能就賣給那個杈桿兒當妾，誰叫這人領家媽媽得罪不得。雖然被討去當妾，怡悅的日子也沒好過多少，會當妓院的杈桿兒不是貪官就是土豪，說穿了都是些泯滅人性的傢伙。四年五年的過去，他覺得怡悅沒趣了又把她賣回土窯子。天見猶憐，怡悅第一次開盤子、應條子就遇上瞎子，而瞎子口口聲聲說著要替怡悅贖身。

「喂，吊瓶酒下來，冷的要死。」

「好。」洪聲欸喝口燒酒，額頭沁出汗來，才把半瓶的燒酒吊下去。」

洪聲欸都說自己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不過又不是孫行者，哪有人會是石頭裡蹦出來的。洪聲欸的父親只是個莊稼漢，除了愛喝點酒外也沒什麼缺點，做工勤勞、辦事可靠。地主也很喜歡他，把家裡的女僕賞給他當老婆，洪聲欸的父親一開始也歡天喜地的。不過洪聲欸生下來不久，他媽就跟人跑了，算算時間難說洪聲欸根本不是他爸的種，八成是地主胡來搞出來的人命。莊稼漢從此萎靡不振，成天喝酒，喝到洪聲欸五歲就把命給喝掉了。

「鐵兄弟，你真的要收山不幹了？」

「哪有假的。」

「你不幹了我怎麼辦啊。」

「你沒有喝掉、賭掉、買女人花掉也存了不少，如果沒有我你洪聲欸現在還是一元溜溜，有辦法讓你去喝酒、賭錢、買女人，已經享了不少福了。你要這麼不爭氣欠那個多債，我哪有你的辦法。」

洪聲欸一輩子不務正業，還自豪說自己沒幹過什麼清清白白的事情。偷拐搶騙樣樣都做過，十幾年前還做著拐帶女童賣給窯子的勾當。他說那檔子事只幹到把一個幼女賣給清苑就沒幹了，領事的媽媽看到那個幼女眼睛都亮了。洪聲欸沒有領事媽媽那種識人的本事，只知道挑著皮白肉嫩的小姑娘，誰知道那些小鬼頭長大會變什麼樣子。不過領事媽媽那種貪婪的眼光他一看就知道，一番喊價之後賣了幾十個錢。

原本洪聲欸也能過上不錯的日子了，不過就敗在他的性子。他從有記憶以來，只興趣歡愛肉慾，從未設想長遠的歸宿。

「那種窯子女人，人招就走，先招先贏，有必要嗎。」被訓了洪聲欸心理不痛快，這種刺耳的話也脫口而出。

「…」怡悅早上說的話讓瞎子對洪聲欸有點疙瘩，現在這句話讓瞎子更確定了收山的想法。

瞎子總覺得怡悅很不一樣，其實他也看不清楚怡悅長什麼樣子，不過就是覺得她很親切，像是生來就該是家人那樣的感覺。瞎子家裡原本有個小妹子，是他家兩老老來得子。那時瞎子已經瞎了，連那個小妹子都沒看清楚過，也沒等瞎子看清楚，那個小妹子就被人綁走了。兩老傷心欲絕，哭著哭著就接連登了翹，瞎子從此就跟著土公拾骨。小妹子要是長大也跟怡悅差不多大了，瞎子跟怡悅雖說看來只是嫖客跟窯姐的關係，不過瞎子還把怡悅當成妹子那樣細心的照顧。

當然瞎子這番情緒洪聲欸也看得出來，瞎子頭先開怡悅的盤子還是洪聲欸慫恿的，瞎子跟怡悅打茶圍時洪聲欸也是座上賓，要不然瞎子還挺少上窯子。就算是在窯子，朋友妻不可欺的規矩也還是有的，他既然已經陪著瞎子打茶圍，就不能開怡悅的盤子，更別說要住她的局。也不知道該說洪聲欸賤格還是天生色胚子，窯子裡的其他窯姐要是個漂亮些兒的還好，不過有的略略的有些土氣，要不就是已經人老珠黃，怎看都有些不合款式的地方。那般洪聲欸看了心上就不高興起來，硬是把主意動到怡悅頭上，也就成了今天這局面。

「拆厝啦！現此時開始，閒話吞肚。」

地洞裡起了瞎子的聲音。洪聲欸也馬上打起精神，又放眼四周巡了一回，正主兒來了。

瞎子謹慎地從袋子拿出牲禮，向著那個躺了千百年的陰厝放下，熟練的燃香跪拜，香頭往牲禮上插下，嘴裡喃喃的唸著禱詞。

「精精靈靈，頭戴甲兵，左居南斗，右居七星。逆吾者亡，順吾者生。吾奉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

瞎子又從袋子拿出毛筆，沾著朱砂，對準棺木頭淩空畫符，嘴裡急急唸著：

「天無忌，地無忌，陰陽無忌，百無忌，魂帛已安，急急如律令！」

瞎子走近棺木，內心相當平靜，長年下來的經驗，他面對這些風化枯骨早已了無恐懼。

人有生來享盡富貴，有生來一窮二白。人有生來終日勞碌，有生來悠閒無度。上天雖不盡公平，卻也沒有奪我生路。蓋棺前的死屍尚有皮膚，這下開棺後的破碎模樣連是男是女都辨別不了。上天給人的休息才最是公平，是富是貴是窮是賤是男是女是醜是美，躺到了地底下都是這副枯敗碎散的模樣。管他生前是王公貴族還大富大貴，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如掌中玩物。

瞎子把屍體從頭到腳審視剝理完畢，一般貴重的陪葬品會放在墓主棺木裏其左肩部和右腳部，也就是所謂的左肩右腳，大多盜墓的都只挑這裡下手。不過瞎子不是那種心有所懼的二愣子，先頭後口至肛門最後到腳，作爲無所差池，剝得一乾二淨。

金鍊、玉墬、戒指、玉配...

一樣樣裝進籃子讓洪聲欸吊了上去，瞎子一溜煙又進到左右兩個耳室。這是個漢墓，左倉右庫放的銅鼎、編鐘、食器樣樣都是上千年的古董。挖出來了敢不敢賣是一回事，但只要一找到膽大包天的買主，隨便一件也好過開棺得的金銀珠寶。

瞎子通過手指摩擦、聞著味道來辨別銅器的價值，挑了幾件輕巧精細的食器，隨即往豎井口跑去。

不過，不見應該已經放下來的繩子。

瞎子心念百轉，想不到最後會是這樣。那個口口聲聲叫著鐵兄弟的洪聲欸，現在竟然抽繩跑了。瞎子心中無限委屈，把他從前不知罵上幾遍的老天又罵上一頓。心中不斷轉著他想像中的怡悅、他想像中的小妹子、他已經買了的田厝、快要到手的那張怡悅的賣身契…最後又想到洪聲欸。

洞口掉下來一樣東西，差點就砸倒瞎子，這輩子就要被活埋在這裡做終了嗎。

瞎子眼前轉過一幕幕的影像，洪聲欸住進了他的田厝，使勁推倒怡悅，粗魯地辦事。一連串的喘息、一連串的呻吟，還看到怡悅激情恍惚的眼神，然後洪聲欸全身加重垂頭趴在怡悅身上。一團黑影在瞎子心中流過，洪聲欸又生龍活虎的挺起來，腰杆不停的擺動，而被他壓在身下的是自己的小妹子。

瞎子像是失心瘋似的吼叫了起來，也顧不得會被顧墓的工人聽到。一會兒，像是老天最後對瞎子網開一面，原本一片漆黑的洞口開始出現火光搖曳。瞎子抓到了洞口垂下來的繩子，會被活埋的情緒讓他失去理智，也沒有去弄清楚繩子是誰垂下來的，就急忙忙的爬了上去。

瞎子攀住了地上的口子，然後就被人一把拖了出來。瞎子想看清楚拿著火把的年輕人，不過視野平白無故的轉了兩圈，又開始快速的向下墜落，眼前的景象彈跳了幾下，定在他剛剛擺放的牲禮前面。瞎子似乎看到那隻雞扭動著身體站了起來，光滑的雞肚子上出現了這個陰厝主人枯乾破碎的臉…

「啊，又掉下去了。」左手舉著火把的年輕人一邊說著一邊甩掉刀上的血跡。

年輕人收刀入鞘，右手在瞎子的身上搜了一遍，把瞎子懷中的銅器也都放到旁邊的籃子裡，那只就是洪聲欸剛吊上來裝了半滿的籃子。

年輕人把火把放在地上，拖著瞎子跟洪聲欸的屍體丟到洞裡，又把沾滿血跡的衣服脫下，點了火之後衣服跟火把也一起丟了下去。

「在墓裡討生活，也死在墓裡，算是死有其所了。」

年輕人提著籃子輕鬆的前去赴約，路上七橫八豎的躺著看守的工人。

年輕人來到岔路前，卻沒看到應該在這等著的人，心想是不是對方捅了漏子，急忙躲到草叢裡。方定下神，就感到背部一陣溫熱，他轉身環抱背後熟習的女體。唇緊按著唇，兩人好久一陣子都沒發出任何聲音。

「收成怎樣？」懷中的女性發出了聲音。

「肥！吃上三輩子都有剩。」

懷中的女性發出嘻嘻的輕笑，她的頭上斜站著一隻口含赤珠的綠蛇。

※ ※

名詞解釋... 方：盜墓賊在下手前會用洛陽鏟來確認地底下的狀況，在腦海中畫出墓室的形狀，這樣的動作簡稱做方。

杈桿兒：現代化的說法就是聲色場所的股東，這裡說的是妓院青苑的老闆。

領事：以今代古的說法就是媽媽桑，也有不叫領事，叫媽媽的。

住局：在妓女房間過夜叫「住局」、清早接客稱「趕時」、「趕早」，下午稱「開舖」，也有包了全天的，那也叫「住局」。

開盤子、應條子、茶圍、割靴腰子：

古時青樓跟現在不大相同，想找妓女上床還有一堆五五六六的規矩。重點是不像現在是買了就上的模式，古時的妓女其實更像是嫖客的情婦，只不過是許多互不相識的人的情婦。在嫖客光臨時，她們所扮演的就是嫖客老婆的角色。

首先一群妓女搔首弄姿的任人挑選叫做「應條子」，當然被人住局的妓女不需要出來應條子。客人有中意的人就告訴大茶壺，這叫「叫條子」。叫條子之後被領進這妓女的房間，妓女的娘姨就會端上一盤瓜子跟茶，這叫「上盤子」。喝茶交心的過程叫「茶圍」。客人臨走要付一筆費用，這就是「開盤子」。而那筆費用叫做「盤子錢」。

另外，古有朋友妻，不可欺的道德觀，這觀念在青樓也適用。茶圍時有客人的朋友在場，則這些朋友叫「鑲邊」或「喝邊」。基於「道義」，妓女不能跟這些鑲邊再行開盤、茶圍。就算有人看中這名朋友認識的妓女，也願意招呼她的話，雖然在「道義」上妓女必須要拒絕。但經過一些周折，這個鑲邊玩一套叫「割靴腰子」的花樣後，一樣能夠要妓女招呼、上盤子。至於這套花樣是玩什麼東西，這我考察不到，應該不離給領事、娘姨、大茶壺一點方便錢之類的吧。

先這樣吧，有不懂的詞請回應。 0_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