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小家子氣

憤怒後、破滅後、狂吼發洩後,日子還得過下去... 接下來該怎麼辦?往後要怎麼過?

認輸嘛,一切再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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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it's not fun. Why do it?

2006-12-07

章一 -4

村中的大路上,氣氛異常的熱絡。

新駐軍的消息很快的就在村中傳開。

「哇,不會吧,那就是無窮之門新的駐軍啊。」

這句話是我說的,姑且不管那個隊伍中的旗子跟密密麻麻的長戟,看著他們走路時要死不活的樣子,不知情的話還以為這群人是從哪邊耕完田正要回家,況且不管是旗子還是長戟都只是隨便的搭在肩上,那些長戟就只像是一根根過長的鋤頭。但是就算我這麼想,那些也的確是戟而不是鋤頭。

仔細一看,隊伍中除了長戟之外也有槍跟戈,固定頭跟柄的胡部樣式也都不太一樣,有的是固定的比較堅實的長胡四穿,有的只有短胡一穿,這種的戈頭很容易在使用中從柄上脫落。再看柄的部分也是長短不一,也有的士兵不持長柄而是在腰間有配劍,真的不知道這些武器是從哪邊東拼西湊來的。

正在行進的是這麼頹靡的陣容,又加上現在是黃昏時候部隊的影子被拖得長長的,這畫面怎樣都不會讓人聯想到他們在戰場上的英姿,反倒是讓人覺得他們一個個都像是被銬上手鐐腳銬的戰俘,現在正要被帶到樓煩的奴隸市集去。

「他們好像很累耶。」

父喻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用相當悠哉的語氣說話,要真的打起仗來可要靠這群人啊,大姐就不會感到一點不安嗎?

「看起來不怎麼可靠的樣子。」

玉馬搔著頭髮做了這樣的評語,個人認為相當中肯。另外玉馬手中還抓著父喻大姐那頂上頭有白色毛球的睡帽,這睡帽大概直到剛才還戴在父喻大姐頭上。

「要是這些人能打仗,我家運乾草的推車都能當戰車了吧。」

我倒吸了一口氣,不過還是很平靜的對玉馬胡言亂語。對啊,很難想像吧,平靜的胡言亂語:

「玉馬,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常在用的那個秤子是攻城用的投石器。」

「六吉大人,敵方城牆是三銖的銅錢堆成的,我建議可以用五斤的法碼來攻擊。」

「說的正是,就這麼辦。」

我跟玉馬一來一往的開著奇怪的玩笑還互相捶對方的手臂,直到我被他打倒在地上為止。這傢伙雖然只大我三歲不過體格卻大的不像話,比喻起來就像花鹿跟黑熊的差別,另外玉馬當過兩年兵而且立下功勞加一級爵,現在是縣令護衛的候補,不過其實內心跟我沒有什麼兩樣,還只是個頑童。而且還是隻魯莽、不知輕重的黑熊…我的手臂啊…

「哇,什麼什麼,已經到了喔!」

寧寧則是一直踮腳張望不時還輕跳幾下,由於主角已經出現了開始聚集過來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雖然我們這個小村子裡也沒有太多人,不過現在正是剛秋收完的農閒時候,看起來幾乎是整個村子的人都到了。

再說回寧寧,說實在以她的身高不被周圍擁擠的人擋住視線真的是不太容易的事情,到底別人都在長高的時候她在幹什麼…不久之後另外兩人也發現寧寧的困境。

「不然我們到那邊的樹上去看?」

玉馬指著人群邊緣的一棵樹說完之後,父喻大姐緊接著說:

「記得以前你要把我拉到樹上的時候…」

玉馬聽到大姐面帶微笑的說出這句話後,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敲到頭似的。

「對不起!」

「手脫臼了。」

父喻大姐總是有辦法笑咪咪的說出恐怖的話來,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記得那時候我才七、八歲而已,不知道該說父喻是記憶力好還是愛記仇,不過我也一直記著被寧寧弄斷腳的事情就是了。

總之玉馬的提案輕易的被否決掉。

我們稍微商量了一會之後做出了結論,這裡說的我們只有我、父喻跟玉馬,寧寧原本應該也包括在我們之中,不過討論的當時她只顧著在人群裡跳啊跳的,並且顯然就算她再怎麼跳也看不到前面那人的後腦杓以外的東西。

我雙手抓住寧寧的腰之後馬上聽到一聲短促的慘叫,寧寧頭都沒回的就喊著:

「六吉!你幹嘛!」

爲什麼連頭都沒回就斷定是我做的,我就這麼像是會從背後偷襲少女的人嗎?想到這裡心裡不禁覺得有點悲哀,我在這丫頭心中的形象到底是什麼鬼樣子。

「寧寧別亂想,我只是實行另外兩人不顧我的抗議之下所做的決定,至於那兩個禽獸是誰你應該心裡有數。」

「啊?」

說完這一大串話之後我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被我抓在手裡的丫頭因為這段莫名其妙的話而忘記掙扎的時候我把她抬到了肩膀上,讓她能從周圍人群中看得清楚點。

「這樣看清楚了嗎?」

寧寧在我肩膀上不停的動來動去的,我原本以為她是想找一個騎起來最舒服的姿勢,後來看到周圍的人們都往我這看才發覺不是這樣。雖然也有其他大人讓小孩子騎在自己肩膀上,不過寧寧的年紀比起其他騎在大人肩膀上的要大上許多。寧寧的臉雖然紅了起來,卻也沒有要求我放她下去。

「喂。」

「嗯?」

「你怎麼越來越重啊?唉喲!」

我的媽,不對,我的頭啊。

寧寧用力捶了兩、三下,之後就小心翼翼的環顧著周圍,好像是怕我剛剛說的話有其他人聽到,而就站在旁邊的大姐則是露出感動的表情說:

「好羨慕喔,感情真好~」

這故意拖長的尾音有種讓人膝蓋軟化的魔力,正當我在想著說不定父喻姐真的去哪學過什麼讓人四肢無力的祕術的時候,騎在我肩膀上的那個人開始試著要轉移注意力。

「欸,六吉,新的駐軍在哪啊?」

「就是你看到的那群人啊。」

「哈,真的假的?我以為那群人是先前說要來開墾新田的人。」

玉馬跟四週的人們都笑彎了腰,這話大概是其他人一直想說但不敢說的吧,後來笑聲稍歇之後又有人接口說:

「就算沒有軍旗,我也不會以為他們是來開墾新田的。那樣子更像是被地主壓榨而逃亡的農民吧。」

周圍的人們馬上鬧成了一片,還一邊附和著「就是就是」、「那種樣子也叫軍隊」之類的話。

「李將軍要是看到這群新駐軍應該會氣得半死吧。」

「倒也不一定啦,將軍不是喊著缺人喊很久了,要是猴子能拿槍的話他說不定會開始訓練猴子去守城勒。」

「哈哈,下次趙王說不定真的會派一群猴子來補充兵員!」

「要氣的是里正吧,他不是說要設宴款待新駐軍。」

「對啊,想到以後是讓這群傢伙守著自家門口,里正應該沒一晚好睡的了。」

大人們亂哄哄的吵成一團,用完全不怕對方聽到的音量笑鬧著,我沒有理會周圍的狀況,繼續看著前方要確認一件我剛剛就很在意的事情。

「不過,有點奇怪耶。」

「有什麼奇怪的?」

回答我的是玉馬。

「你看那些鑄造物,就是槍頭、戟頭之類的東西,那些不太像是從邯鄲武庫出產的。雖然我對皮甲之類的東西不熟,不過也看得出來樣式根本不同,箭鏃的樣式也都不太一樣。」

「恩,是這樣沒錯。」

「這不是很奇怪嗎?」

「是有點,會不會是在哪邊招降的軍隊之類的?所以他們都還帶著原本的國家配給的武器。」

「就算是這樣也應該會沒收原本的武器才對吧,而且無窮之門那邊也有武器跟防具,如果是招降的軍隊的話,到了駐點之後再發放武器給他們不是比較安全點嗎,說實在的,就算他們現在馬上撲過來說要搶我們這個貧窮小村落我也不會感到意外。」

同行的三個人對於我忽然說出這種話感到吃驚,只不過他們不知道這些話其實是聽汪太所說的,首先戰爭時招降的士兵的武器不會是屬該名士兵所有,而是要繳回中央武庫,留下一部分作工精良的作為研究外,其餘的就拆解、銷鎔成原料作為庫藏,如果是原料難以再利用的,像是皮甲之類拆解後只是一片片的硬皮革,那就盡量修改成我們趙國的樣式。敵人的武器也是戰利品的一部分,原本就該善加利用的。

「恩…雖然用正規軍隊的標準來看,那群人是很不像樣,不過每個人都有武裝的盜賊的確不好辦。不過啊…反正那也不是我們能隨便猜的事情,誰知道那些大人物們是怎麼考慮的。」

玉馬兩手一攤做了這樣的結論。

新駐軍長長的行列慢慢的消失在往山坡另一端的上坡路,既然里正說要招待他們的話,那他們今天晚上應該是會在村莊北邊點的地方紮營吧。很快的人群漸漸散去,雖然還是有一些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只不過原本的主角-也就是那群要死不活的新駐軍-已經完全被排除在話題之外。

寧寧發現沒有什麼好看的時候也七手八腳的從我身上爬下來,中途還發出幾聲「六吉!你在摸哪裡!」「壞蛋!」之類的尖叫,所以這丫頭腳踏在平地上之後開始把我的手臂當破抹布一樣的擰著。旁邊的兩人一個呵呵的傻笑,一個又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因為時間還很早,其他的大人們開始商量等等要去哪邊或是再不回去我家的婆娘會嘮叨之類的,我們則是決定要到汪太那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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